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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懷民遇見蔡國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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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懷民遇見蔡國強 風•影•火•舞

陽光明媚裡的戰爭陰影、柔美舞蹈襯著爆炸聲影……,這個秋天,林懷民將借爆破藝術家蔡國強的眼來看,用他的腦來思索,結合時代感與狂想,編織出雲門最新的「風.影」舞作。

文/馬岳琳

「懷民兄!」蔡國強大喊一聲,林懷民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,跑到甫完成的舞影爆破草圖前,鎂光燈剎時此起彼落,彷彿不捕捉這兩岸最頂尖藝術家的合作鏡頭,就難以對歷史交待。

四個小時前,那張猶如中國水墨畫似的火藥爆破圖還是一張白紙,雲門的舞者以定格般的身段,由蔡國強在三米高、四米寬的白紙上勾勒出身形,壓印火藥、埋下引線,蔡國強彷彿古代作法的巫師,從二十三種各色火藥裡挑選、鋪撒,再用宣紙蓋上一層,為的就是精心製造出爆破後的層次變化。

等待、爆破、再等待,這一切,都是為了雲門舞集十一月二十五日在台北舉行世界首演的新作「風.影」。

去年春天,蔡國強到台灣來看雲門的「紅樓夢」,並到後台找林懷民,邀請他參加北京奧運的創意委員會。不過,林懷民太忙,推辭後反過來約蔡國強與雲門合作。

於是,向來由林懷民出點子的雲門新舞作,讓蔡國強成了創意與視覺總監。

舞蹈與狂想的交集

蔡國強紙上談兵,天馬行空地與林懷民靈感往來,林懷民來者不拒,用雲門的成熟,來成就他的狂想。一齣舞碼彷彿流動的裝置藝術,不斷展延的舞蹈與視覺藝術的瞬間經典是如此不同,但兩者卻在兩人的激盪下有了完美的交集。

蔡氏商標,當屬爆破。蔡國強運用「火藥」這個古老的中國發明,在講求立即效果的當代藝術環境裡取得世界藝壇的重要地位,再加上他總能細細勾連起埋在每個城市裡的時代線索,作品反映了當下、也具體化了人們心中隱約的擔憂與渴望。所以他的創作,每每只是剎那的燦爛,但卻總能激起一陣又一陣的話題。

泉州小船駛進威尼斯、紐約上空炸出黑雲朵、倫敦泰晤士河畔燒出「葉公好龍」,西方人喜歡蔡國強作品的新鮮魅力,蔡國強則總是說自己的作品「好玩」。事實上,這「好玩」的背後,有他的自信與策略。

「沒有人喜歡聽你說教,他們也不是想找人得到一些中國文化的薰陶,所以你得在歷史的前面扮演積極、開拓的角色,不斷嘗試,而不是膽小如鼠。」蔡國強的哲學是借力使力、自然而然,想要發生共鳴,就得從當地時空汲取養份,「當你與當地文化、人民、傳統、民俗發生關係,你就找到了新的可能,讓藝術無限。」

所以林懷民要從他的眼睛來看世界,用他的腦袋來思考問題,給雲門新的試煉。

「可以失敗,可以修正,但不能守在那兒,」林懷民近年的創作益發成熟,彷彿有無限的創作能量,但他坦承,「我在想舞作時,一開始就會把現實因子納入考量,自我設限地一塌糊塗。」

雲門的作品不斷帶給觀眾驚豔,在舞台上開闢荷花池、種竹子、讓天空下起黃金米、連水墨都能翩翩起舞。殊不知,這一切都是林懷民「有限裡的無限」,要怎樣才能在最精簡的預算裡做出最意境特出的舞台效果、怎樣的舞台設計才適合長期在世界各地奔波演出,都在林懷民創作時的框架之內。

這回和蔡國強合作,恰恰讓林懷民的層層思慮有了掙脫的出口。

對蔡國強而言,「風.影」想要捕捉現代人的時代感受,陽光明媚裡的戰爭陰影、柔美舞蹈襯著爆炸聲影,「我要讓後人了解:為什麼在二○○六年,雲門、懷民和老蔡,會成就了這樣一支舞作。」

蔡國強的作品大膽創新,但其中很大部份都受到極大的侷限,尤其是戶外爆破,大自然的挑戰最為嚴峻;即使是室內,也可能面對來自政治壓力、或民眾習慣不能接受,「這些風險反而成了一種魅力,吸引我去挑戰,那是一種『不安』的因素,而這些不安反使我安心。因為當每一個元素都到位了,似乎一切都順利了,反倒成了最大的不安,『這是不是一件傻事?』因為你可能成了一個政治的、商業的工具而不自知。」

挫折感與使命感

林懷民說,他有兩個包袱,一個是雲門,一個是台灣。說這話時一派淡然,彷彿天經地義,但很難令人不感慨,這中間有多少無奈。

兩廳院藝術總監平珩總是說,「希望林老師與我們簽下一輩子的合約,做到百歲。」但「我們」所能回報的,又是如何?

明年,雲門在世界各地的巡迴得演上六個不同舞碼,即使已是台灣最頂尖、最受重視的藝術團體,林懷民仍以「雲門的明年在哪裡都不知道」重話形容。但林懷民繼續揹著他的包袱,「作為一個舞團,能到世界各地去演出,已算幸運了,特別是從台灣出去的,我們從來沒想過能走那麼遠。」

林懷民拋不下台灣,就像蔡國強捨不下中國。他遊走世界,無處不受禮遇,挫折感的來源之一,竟也還是故鄉。

二○○一年,他為上海APEC設計大型景觀焰火表演,「當你長期生活在外國,與外國人合作,他們尊重你,不管來自警察、消防還是媒體、主辦單位,無論意見如何,還是要由你決定改或不改;但在中國,他們會主動要你改,我得去適應,後來覺得,這不是自己的作品,而是這個國家的作品,你願意幫忙你就擔,不願意就撒手不幹。」

即使如此,北京奧運的忙蔡國強還是要擔,藉這個機會,藝術家回到根本,去思索什麼是中國文化。

「你可以從萬里長城講到孫悟空,但這些是、也都不是。它們的後面是什麼?你要去尋找,它對現在的世界和未來的世界有益的東西是什麼?你要向未來和世界的民眾傳達什麼?」蔡國強說,人最怕的,是不知道自己頭上有那個天花板。

十一月的台北註定不凡

彷彿地平線似的白色舞台,九支黑風箏揚尾,黑衣舞者沈緩律動,風,妖嬈地吹,影,放肆地舞,兩分多鐘的黑瀑布和一分多鐘的黑雪不停地下,看起來簡單的動作,經由雲門舞者展現了它的純粹,舞蹈的精準度,像是姿勢,每一個動作都淋漓。

二○○六年十一月的台北,因為林懷民、蔡國強和雲門舞者,風聲影動幻化萬千地,註定不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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